来到洛阳城,记者听到一个“河洛郎”——台湾摄影师梁玄的寻根故事。
寻根的人很多,像梁玄这样着迷的极少。他放弃了台湾的工作,在洛阳逗留达半年之久,每天流连于各种历史古迹间。一度,他扎个帐篷住在周山王陵,甚至独自在洛阳过春节,只为体会唐诗中关于过年的描述。
“我想寻找内心的故乡。”这名80后摄影师说,他在洛阳找到了根。脚踩汉魏故城的那一刻,他强烈意识到,自己就是血脉里流淌着乡愁的河洛郎。
“河洛郎”,一个承载着沉重历史和浓浓乡愁的称呼。历史上,那些因战乱、灾荒等原因从中原地区南迁的汉人,以这种称谓宣告自己“从何处来”。直到今天,生活在中国福建和台湾等地,以及海外的客家人,仍自称“河洛郎”。
“历史上几次大规模的人口南迁,不断把中原腹地先进的河洛文化传播到更广阔的区域。这既是种群的扩散,也是文化的衍播过程,中华文明的辐射力和影响力由此大幅提升。”河洛文化研究者徐金星说。
在洛阳市伊滨区的万安山中,一个面积约2平方公里的客家小镇正在规划建设,目标是打造根亲地标和世界客家人的精神家园。此处,是汉魏晋洛阳故城正南之门户——大谷关遗址所在地。
“盟津达其后,大谷通其前。”东汉名篇《二京赋》如此描述。大谷关又名太谷关,自古为南出洛阳城的交通要道。西晋末年“永嘉之乱”,晋元帝率汉族臣民从京师洛阳南渡建康,这是中原汉人第一次大规模南迁,史称“衣冠南渡”。对他们来说,出了大谷关就意味着离开了故乡。历史上,一批批客家先民从这里出城,踏上漫漫迁徙之路。
“乡书何处达,归雁洛阳边。”祖籍福建、生长在台湾的梁玄北上寻根,在洛阳不仅体会到前所未有的心安,还产生了奇妙的故地神游之感。
“来到洛阳有一种熟悉感,好像很久以前在这里生活过。”梁玄兴奋地说,“在汉魏洛阳故城、汝阳县云梦山及云梦洞中,我找到了与内心的连结,感受到脑海中的意象。”
西晋末年中原汉人南迁,涉及人口近百万,他们大多移居在长江中下游,也有少部分人抵达闽、粤,成为当地第一批客家先民。唐朝安史之乱,北方居民再次南下避难。北宋末年“靖康之变”,大批中原人口又迁居江南……
原洛阳市隋唐城遗址管理处处长王丽娟介绍,南迁的汉人心怀故国之思,感叹“客居”他乡,于是催生了客家民系。
历史上的中原人口大迁徙,产生了两个有趣的现象:一是民间以北方故地之名命名新驻地,比如,来到闽南泉州的中原人把当地一条河起名“洛阳江”,江上所修之桥叫“洛阳桥”;二是官方用北方地名侨置州郡,比如豫州、襄阳郡等。
记者了解,在建的大谷关客家小镇有个展厅叫“天下洛阳”,意在通过各地与洛阳有关的名字,唤起河洛郎的记忆,体验穿越千年回到老家的感觉。
“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记者了解,近年来,越来越多的“河洛郎”从天南海北、世界各地回到洛阳、回到中原寻根谒祖。
“因为失根而来洛阳,因为找到根而不愿离开。”梁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