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约撰稿人 华文菲
远远望去,河上街的夜晚很美,美得让人恍若隔世。
晚上,和孩子们吃完晚饭后,女儿建议去河上街散散步,我表示赞同。我们从东门进,围着小河一路走走停停,如在梦幻里游荡。
河上街晚上的人比白天多,有带孩子玩耍的年轻父母,有出来散步的夫妻,有跳广场舞的女人,有卖小吃的和吹糖人的……最为热情的是跳广场舞的女人们,即使大汗淋漓,却还是随着音乐的节奏,激情澎湃,载歌载舞,挥去了一天的嘈杂与烦闷。
说起糖人,已多年不见。儿子选了一个孙悟空拿着金箍棒的糖人,瞬间,糖人从记忆深处溜了出来,在思维上跳跃,那甜蜜,还留有童年的味道。我们路过一家经营陶瓷的小店门口时,一首轻音乐像一缕清风样拂过我的发髻、皮肤,然后飘进心田,让心变得温润柔软,突然很想光顾小店。于是,出店门时,儿子手里便多了一个可以种多肉的小陶瓷罐,那是我也挺喜爱的玩意。
往东南望去,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河上横跨的小桥,桥身细长,桥栏杆上镶嵌许多星星点点的荧光灯,影影绰绰。桥倒影水中,形成一个弧形,五光十色的灯光,点缀在小河的夜空,像流星,又犹如翻飞的鸟雀般栩栩如生。
朦胧的夜色里,我分不清哪是桥头,哪是桥尾,于是便径直向前看去。此时,如果有穿着白纱的女子从桥上缓缓走过,那缥缈,那仙气,一定会让人认为那是织女吧?我执意在此多停留一会,幻想着牛郎和织女相会的凄美,一缕伤感涌上心头。
恍惚中,我被儿女拉着往前走去。不远处潺潺的流水声,清脆悦耳,让这浓稠的夜也灵动起来。水快活地流进小河,河里溅起朵朵浪花,往外扩散,然后慢慢融入其中,在远处停歇下来。这水的来源让我好奇,便顺着北面的假山寻去。哦!找到了,是从小山上的瀑布流泻而来。瀑布上端的霓虹灯,折射出五光十色的光晕,交织在一起,幻化成仙界,我想起西游记里妖精出现的场景。
这时,呼啦啦一阵响动,回过神来,一艘游船从眼前飘过,船上的灯火散发出黄黄的光晕,华丽伴着纸醉金迷。船划过后的周围,缭绕出薄薄的烟雾,缥缈中透出神秘。对岸的花园是朦胧的,花儿草儿不动声色,想必已进入梦乡。荡漾的水波,是那样的活泼、淘气,一阵翻滚后,变得温柔平静。船带着游客远去了,它是例行公事的,游客的说笑声,让它心满意足、不知疲倦。然后,从起点回到终点,日复一日的轮回。
旁边的大水车,在一天的转动中,已疲惫得歇息了。风车庞大的圆形身躯,透露出他坚毅朴实的性格,白天它“吱扭,吱扭”着把水从低处送往高处,再从高处洒向低处,不厌其烦地为河上街增添美感。那两只仙鹤,伸展翅膀,仰头醒目,机灵地为憨厚朴实的水车守护着一年四季的夜。
走进巷子里,仰望天空,星星静谧而稀疏,月亮洒下无尽的余晖,让整个城市沐浴在月光里,在河上街的一隅之地,人间与仙界相连,交织出醉人的夜。
走出河上街,已是午夜,让人仿佛从梦幻中苏醒,又仿佛从仙界坠落人间。空旷的街上,空气微凉,出租车疾驰而过,路边的一个醉汉,打着电话,歪歪扭扭、一摇三晃,开始说话的声音有些悲切,也许电话那头有了关爱,一会便又毫无顾忌地哈哈大笑起来。
起风了,带来丝丝凉爽,我们的身影在路灯下拉长又缩短,不断地重复着、变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