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亚洁
这几年,渐渐上了年纪的父母总在我耳边念叨着,想要回农村老家养老。父母来城里生活十几年了,已经习惯了城里的生活方式和节奏,再加上我是父母唯一的孩子,我总想让他们住得离我近一些,既可以膝下承欢,又方便相互照应。但父母还是执意回故乡,我想这大概就是古往今来无数炎黄子孙,都无法割舍的故乡情结吧!
回到故乡的父母顾不上多休息,就开始张罗着收拾家里的老屋。老屋坐北朝南,一共有六间平房,三间主房,三间偏房,一间被用作门楼。父母请人把三间偏房全拆了,一个宽敞、亮堂的大院落雏形便诞生了。院子的东边预留了一个长方形的大菜园,剩余的部分全都砌成了水泥地。
主房原本是四间的宅基地,只建了三间房,两边各留有一个两米宽的夹道,西边的夹道是以前的旱厕,被修成了跟城里一样的卫生间。
这几年,随着农村的快速发展,原本灰头土脸的乡村,都换上了干净、靓丽的面孔。有的村子还为村民们建立了图书阅览室、棋牌室。健身器材、广场舞也成了乡村一道靓丽的风景线。自来水、下水管道、路灯、燃气也相继步入了乡村。现在的农村人也过上了跟城里人一样的生活。
紧接着,焊接而成的朱红门楼和大门相继落成,父母在故乡的安乐窝就宣告竣工了。三间主房,东面的一间用作卧室,中间的一间被当作客厅,西面的一间用来做厨房兼餐厅。三间粉饰一新的房屋,时刻注视着一个扑面而来的明晃晃的大院落。
跟土地打了大半辈子交道的母亲,自然是种菜的一把好手。菜园被母亲划分成好几个区域,一个区域只种植一种蔬菜。四季的蔬菜,被母亲勤劳的双手侍弄得绿油油、紫莹莹、清亮亮的,让人看了垂涎欲滴。
菜园最南面的那个区域被母亲唤作果园,一株已经挂果的柿子树昂首挺胸地站立在果园的正中央。一棵纤弱的无花果树,小心翼翼地站在果园的最西边。果园的最东边是一棵葡萄树,它葱郁的须颈,已经羞答答地攀缘到了紧靠着的墙头上。
紧挨着菜园的西面,是母亲挚爱的花园,林林总总几十种花草,在形态各异的花盆里或争奇斗艳,或绿意婆娑,或小鸟依人般依偎在一起。有三角梅、夜来香、牡丹吊兰……
每天上午是母亲打理菜园和花园的时间。我见惯了母亲看着她精心养育的蔬菜和花草的眼神,就像看着她用心养大的孩子一样。
吃过午饭的母亲,喜欢看一会儿戏曲节目,或者和来往串门的邻里乡亲聊天。母亲常把她精心侍弄的蔬菜,或者用心培植的花卉送给亲友乡邻,正所谓赠人玫瑰,手有余香。人最终的幸福不是来自于索取,而是无私的给予。
父母在城里养成了晚饭后散步的习惯,而村子里的老人吃过晚饭后,大多喜欢窝在家里看电视,或者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天。
在父母的感染下,村子里的一些老人也渐渐地爱上了散步。如今的父母,每天晚上都会带领一群和他们年纪相仿的老人,有时在村子里的大广场上,围着跳广场舞的队伍转圈,有时沿着村子里被路灯照得发亮的水泥路遛弯儿,每天不低于四十分钟的健康有氧锻炼,让一群老头儿老太太都看起来精气神十足。
父母最幸福的时刻,莫过于用自家菜园里采摘的新鲜蔬菜,为常回家看看的我烹制一顿可口的饭菜。那时的父母就像孩子炫耀自己的奖状一样:“看!我们俩天天吃的都是城里买不到的有机无公害蔬菜。”
我知道,操劳了一辈子的父亲和母亲,在故乡熟悉的乡土乡音里的晚年生活,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