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约撰稿人 包广杰
近日翻出了史铁生的文集《命若琴弦》,这本书由十几篇感人、励志的小说、散文组成,大多是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写就,如今,时隔几十年,这些朴实但闪烁着哲理的文字,仍然感动着无数读者,也让我心潮澎湃,现仅以小说《命若琴弦》为例,和大家分享阅读体会。
小说《命若琴弦》写的是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两个以说书为生的一老一少。他们整日奔波在山村中,老瞎子盼着弹断一千根琴弦,取出治盲药方,为的就是看一眼这个他从没见过的世界;小瞎子渴望和心爱的女孩子兰秀儿在一块生活,然而,这注定就是一个悲剧,没有父母愿意把如花似玉的女儿嫁给一个穷瞎子,兰秀儿最后嫁给了别人。老瞎子也刚刚经历了他师傅身上发生过的悲剧:苦苦坚持弹断一千根琴弦后,却被多人告知,那治盲药方原来是一张白纸。老瞎子心弦被崩断了,他绝望了,但他为了他的徒弟小瞎子,又选择了活下去……
一部好的文学作品,能够持久地打动人心,应该有多种因素,我想,最主要还是艺术性和思想性。
《命若琴弦》善于使用环境、对话、心理描写来展开故事情节,塑造人物形象,比如,开篇就是一个精彩的电影片段:莽莽苍苍的群山之中走着两个瞎子,一老一少,一前一后,两顶黑帽起伏攒动,匆匆忙忙,像是随着一条不安静的河水在漂流……作者用极简短的一段对话,把人物写活了,同时又非常巧妙地衔接了上下文,其中,像“又怎么了,我”“怎么了你?上回你在这儿疯得不够”等,对话简练至极,又极符合人物身份和心境,这样精彩的对话比比皆是,有的还富含哲理、一语双关等。
本书文笔优美,但语言朴实幽默,没有华丽、生僻的辞藻,能够做到这一点,没有深厚的生活积累和文学素养是达不到的,比如描写老瞎子说书。同样是描写男女情爱,有些人赤裸大胆,有些人写得下流肮脏、不堪入目,有些人写得含蓄、美好。本书作者史铁生的读书情况,我没有深入研究,但我相信,他应该读过汪曾祺的小说《受戒》,并深受其影响,因为《受戒》里面描写小和尚明海和农家少女小英子,两个人相亲相爱的过程,和本书的两个青年男女主人公一样,也是用简洁、朴实、含蓄的文笔,写出了情爱之美好。
近日听北师大教授康震讲《唐宋诗词的风骨气韵》,当他讲到“一首诗能够流传下去,一定有两个要素,一是语言要浅显易懂;二是要富含哲理,耐人寻味”时,我马上联想到了史铁生的《命若琴弦》,虽然这是小说,不是诗歌,但不也正符合了这一规律吗?一部大部头的文学作品能够广为流传,其思想性也一定是深刻的,它一定会写出人性的美或者人性的恶,《命若琴弦》就写出了人性中善良与美好的一面,即,爱和爱心的传递。
作家史铁生已经离开我们将近十年了,但他在1985年写成的这篇小说却又一次打动了我,我想,能够写出这样文字的人是最幸福的,因为他用文字给世人传递出一种信念:爱,爱心的传递,才能弹响生命的最强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