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约撰稿人 安小悠
20世纪90年代中期,我刚上小学,二伯家装了电话。对乡村人来说,电话是个稀罕物,大家只在电视上见过,现实生活中见者寥寥。那部电话是红色的,有透明的水晶键,十分好看。电话的安装颇为烦琐,因算是村里的首部电话,工作人员仅架线就弄了好几天。电话线架好后,接通话机还不能用,得等到电话公司那边开通。这一来二去足有半月过去,电话才算能用了。电话接通后,闻讯赶来看稀罕的人不少,大家都带着好奇的神情,只要电话一唱歌,拿起话筒“喂”一声,就算隔了千里远,也能清清楚楚地听见说话声,真神奇!
记得那时,堂姐、堂哥、我和两个弟弟,五个孩子可以一整天守着电话机,等待电话铃响,轮流接电话。接电话是一件幸福而快乐的事,我第一次接电话,激动得心脏“砰砰”乱跳,仿佛要从身体里跳出来一样。我拿起话筒,不是不知所措,是话在嘴边却说不出声,只听那边一遍遍“喂喂喂”的声音。最后,还是堂姐接听了电话,具体的电话内容我早忘了,但那次失败的接电话体验,却给我留下了难以忘怀的记忆。
到了2000年,村里几乎家家户户都装了电话,电话已像电视机、电风扇一样普遍。我家也装了电话,弟弟发挥了无师自通的本领,在每个房间都装上了分机,要不是父亲拦着,他甚至要在卫生间也装上分机。这样接起电话来是极为方便,但一来电话,几个话机同时响铃,也是颇为吵闹的。
2004年我上高中,母亲买了一部手机,波导牌的银色翻盖手机。因手机比电话联系方便,且是消费多少付多少费用,但座机电话无论打或不打,每月都要交座机费,所以,用手机的人越来越多,固定电话在我们村里没兴盛几年,就渐趋没落。那时,我已住校,一个月才能回家一次,每个星期天下午是自由时间,我便跑到校电话亭用IC卡给母亲打电话,有时汇报些学习情况,有时就闲拉几句家常。母亲的手机随身携带,每次打都能很快接通,不像在没有手机时,必须是家里有人才能打通固定电话。
2007年,我去南方上大学,父亲花了600元钱给我买了一部天语手机,纯白的外壳,闪着蓝光的按键,还有拍照功能。连上校内网,只要不出大学城,包月九块九可打一千分钟电话,最初一年在异乡的孤苦,就靠着每晚的电话粥排遣,我在学校获了奖,或者参加了有纪念意义的活动,就拍了照片通过彩信发给父母,他们那颗“儿在千里母担忧”的心,也因这些彩信而获得慰藉,这是通讯时代发展带来的便利。
我大学毕业时,通信行业进入了智能时代,男朋友送了我一部小米手机,炫彩橙的外壳十分抢眼,除了基本的通讯功能外,还增设了影视、导航、新闻、购物、点餐等多种功能,操作系统也十分便捷,真是“秀才不出门,尽知天下事”了。
如今,几乎人人都有一部智能手机,通信技术日臻精进,不说城区,就是乡村,几乎家家有Wifi。遇到好人好事好风景,都能随手一拍发到朋友圈。去超市购物或去菜场买菜,所到之处尽是“二维码”。不久前我为父母申请了支付宝和微信钱包,时不时给他们发个红包,钱多钱少都是做儿女的心意和惦念。听父亲说,现在村里建了“村圈儿群”,村里的老少爷们儿几乎都在群里面,平日村里的通知都发在群里,哪家缺东西需要借,或进城、回城搭个顺风车、代捎个什么东西等,都在群里吆喝一声就行了,让人感觉生活真是越来越方便了。
记得以前,网上戏称出门要牢记“伸手要钱”:伸指身份证,手指手机,要指钥匙,钱指钱包。随着智慧生活方式的全覆盖,等电子身份证、指纹开锁等技术普及后,未来将是“一机在手,天下任我行走”。这是时代发展给人们日常生活带来的巨变,也是我们幸福生活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