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
乌鸫是我们这个地方过去不常见的鸟儿,近些年来,偶尔能够看得到,但数量很少。乌鸫全身羽毛为黑色,腿爪为灰褐色,雄鸟的嘴及眼圈为橙黄色,雌鸟嘴及眼圈为淡黄色。乌鸫的叫声是一般鸟儿所不能比的,尤其是雄性乌鸫的叫声美妙多变而动听,因而很讨人喜欢。
今春,一对乌鸫筑巢于我们小区紧靠路旁的一棵法桐树上。巢距地面六米多高,是用杂草泥浆精雕细琢建造而成的,比较精致,牢牢地固定在三个粗壮树杈间,酷似漏斗式草编工艺品,可谓是小巧玲珑。乌鸫的巢,不同于喜鹊的巢,喜鹊的巢只用树枝别插,大而粗糙,还往往是潦潦草草地建造在高高的树冠上。
乌鸫建造爱巢,是为育雏而专用的避风港。一旦繁殖任务完成,就会弃巢而走。乌鸫和喜鹊、戴胜、绶带、黄鹂等鸟儿们一样,都有自己独特的生活环境与生活方式。它们是天然的建造师,很会充分依靠自然、利用自然。乌鸫在建巢问题上是非常用心的,它们的巢不仅建造得漂亮、坚固,还在选择位置方面极具科学性,并对周边环境有超乎人类想象的判断力。
乌鸫建巢的那棵树不是孤立的,而是小区绿化丛林中靠近路边的一棵粗壮的树。树荫茂密,不仅可以遮阳挡雨挡风,还能有效避免天敌的侵扰偷袭。树下的那条路,也是小区每天都有数人出行的必由之路,人们大都匆匆而过,谁还顾得上仰望天空?
乌鸫夫妻俩,从人间四月天开始建巢,直到初夏时节卧巢孵化,很少被人发现。一天下午,天气晴好,斜阳穿透绿荫,投下魔幻般的影子。我正好从那棵树下路过,无意中抬眼,高高树杈上的那个小小鸟巢顿时就吸引了我。出于好奇,我绕到对面仔细观察,确定那是乌鸫鸟巢,一只羽色黑亮的乌鸫正在专心致志地卧巢孵化。
我没有告诉他人,担心知道的人多了,会惊扰它们的正常生活。从此,每天我都去悄悄地躲在暗处观察,夫妻俩不辞辛劳,倾其心智交替孵化小宝宝的举动,真是暖暖的,让人好奇而又感动。孵化,对乌鸫夫妻而言,是神圣的使命,它们会做到专心致志,除了排便、觅食一刻也不离开暖巢。大多时间是雌乌鸫负责卧巢孵化,雄乌鸫负责守护、觅食。它们真的很负责,很辛苦,也很自立自强,它们的独立性和自强力,着实令人感佩。
十几天后,乌鸫的小宝宝们破壳而出。五只小宝宝,在乌鸫夫妻穿梭觅食的精心哺育下,一天天长大,显得机灵萌动可爱。刚开始喂食前几天,乌鸫小宝宝,争着把毛茸茸的小脑袋举得很高很高,恨不得把脖子伸断,恨不得把嘴巴张裂。小家伙们齐刷刷地张开嘴,等待喂食。乌鸫夫妻轮流守护,匆匆忙忙觅食,一刻也不停息。它们所捕获的食物,主要是蚯蚓,乌鸫夫妻每次喂过小宝宝都不会马上离去。小乌鸫们在一起虽然拥挤,但决不相互争斗,爸妈带来的食物一旦分享完毕,它们很快就会平静下来,保持平和状态。
小乌鸫,从第一次喂食到初飞,大约需14天左右。初飞前几天,它们会在巢里,或在巢的边沿上反复练习振翅、攀爬等基本动作。乌鸫学飞,是独立的,它们的爸爸妈妈都不在身边。但是小乌鸫很厉害,它们从近及远,很快就掌握了攀爬、跳跃的本领,而且自护能力非常强,且一般不会从树上掉下来。一只小乌鸫就要离巢试飞了,只见它在巢边沿反复振翅后,向一个斜树枝用力攀爬,没几步就返回巢穴。稍许,又向新的高度攀爬,这次就远多了,足足有一米远。它回头望望巢,吱吱叫几声,也许是给其他小乌鸫道别,也许是舍不得离开那温暖的家。但,它最终选择了前行。
爸爸妈妈对第一个离开巢的鸟儿特别关爱。带来食物之后首先喂它,出巢的小乌鸫,也不老守在一个地方,过一会儿就会换个地方,一次次向更高一点儿的树枝攀爬。它的爸爸妈妈们觅食回来,互用声音交流,判定准确位置后,再去喂食。
减少喂食,促使小乌鸫离巢,这是乌鸫喂养的一个奇特的现象。爸爸妈妈们叼着食物,站在远处呼唤,好像在喊:孩子们,你们很棒的,勇敢地站起来吧!站起来,走出小家,学会自强自立,奋斗去吧!又好像在呼喊:别怕,孩子们,爸爸妈妈永远爱你们!处于半饥饿状态的小乌鸫,听到妈妈的呼唤,不再坐享其成,纷纷站起来,练习振翅、行走。不到两天时间,剩下的四只小乌鸫全部离开巢穴,离开它们小而可爱又温暖的家。爸爸妈妈们精心建造的家,圆满完成了历史使命。等待它们的,将是独立捕食和经受风雨的考验。小乌鸫离开巢,并不会短时间内飞向很远的地方,只是在就近的树枝上,寻找合适的地方,继续练习行走、跳跃、短飞等,等待喂食。
五个小家伙们,纷纷离开了巢,离开了那个温暖的家。大约还需要一周的时间,小乌鸫们就能独立觅食了。乌鸫身上许许多多的美,持续地在我心海升华,在我心海激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