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堂
往事如烟,往事又不如烟,总会有难以忘却的人和事驻足心田。幼时上学的路,虽只有二里半,但坑坑洼洼、坎坷不平、弯弯曲曲,穿过低产薄收的田间。我与村里几个小伙伴,数十个春秋往返于这条路上……
还记得那年夏天,大雨如注,上学的路被淹。我和同桌穿着短裤、赤着上背、光着双脚,冒雨依旧沿此路去上学,蹚泥水走时,我不小心踩到水下的一块硬砖片,左脚被划破了。
还记得那年冬天,因为次年就要升中学了,学习也到了关键时刻。在外工作的老爸在书信上不停地鼓励和鞭策我,在村劳动的爷爷奶奶和妈妈几乎倾尽家里所有,要供我们姐弟几个上学。我暗暗发誓:一定要争口气,明堂要学出点“名堂”,要从农村走出来才中!可那年冬末,多年不遇的一场暴雪,把本来就坎坷不平的上学路完全覆盖,雪化后路上都是泥窝,我穿的单布鞋陷进去再拔脚出来就成了光脚。这可咋办?我看了看一起走在路上的同桌,一咬牙,干脆光着脚踩着雪泥水奔向学校,照常赶到班内,没耽误上课。没想到,到教室几个小时后,我发现脚被冻肿了,粗糙的手背上也被寒风吹裂出了小血缝……
还记得那年开春的一天,我走在这条上学路上,听家里有半导体收音机的同学讲,“珍宝岛”事件发生了。时值征兵季,当地政府号召青年报名应征入伍,村里的大喇叭也一直在广播动员。爷爷在老爸的支持鼓励下,抢先给我报了名;但妈妈想着我还小,不太乐意让我去。当我被录取后,母亲因舍不得我走而掉泪不止。
就这样,我入伍了。那条上学的路转变成戎马征程的新路。临行前,大队部按往年惯例要补助我几元钱,加上村里乡亲们这个五分、那个一毛的捐助,硬是给我拼凑了五元钱。乡亲们在那条雪泥村路上送我,走出村头不远,驻足回首时,我望着众乡亲还在目送并招手,顿时热泪盈眶。然后,我一咬牙,抹去泪水,转身和数十位乡友信步几十里,来到县城沙河旁的镇河铁牛旁,换上“战袍”,集合入列,进行宣誓,而后到漯河火车站搭乘绿皮闷罐火车,一路沿京广线向北而去。
当时,我不知这条路将走向何方?也不知将来会如何?但后来的戎马生涯,让我终身受益。
过去,我从村里那条破败不堪的村路上走了出来,走向了远方;今天,我这个游子又重返故里,回到了在梦中心心念念的地方,只是旧路已换了新颜。家乡的路,国家的路,越来越坚实,越来越平坦。我们走在新时代的光明大道上,迈向新征程,迈向更加幸福美好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