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约撰稿人 王剑
水是襄阳的血脉。
在襄阳大地上行走,你随时可以见到一条条奔放的河流:汉水、涢水、沮河、漳河、苏家河、唐河、白河。一脉又一脉的河水,仿佛一把把温柔的腰刀,把襄阳砍成一瓣又一瓣的风景,星落在鄂西北的平原之上。
在襄阳行走,应该慢下自己的脚步。这样,才能仔细端详那一双双水晶般的眸子:紫贞湖、洄龙湖、檀溪湖、东湖、连山湖。在这些清澈的湖水的倒影里,你终于看到了凝重深沉的鼓楼,看到了昭明台镏金的匾额,看到了仲宣楼的雕栏画栋,看到了米公祠150余方名家碑刻……
一座古城就是一部历史。古城襄阳没有帝王之都的沉重,却得人文之都的韵致。
襄阳的魅力缘自城防的魅力。站在襄阳城头,宽厚的城墙静静地矗立。那巍峨高大的身躯,独守着一份坚持,尘封着几多沧桑。带有“岳”字符号的城砖,北侧的“夫人城”,还有墙楼边锈迹斑斑的铁炮和箭垛,依然发出金戈铁马的呐喊;素有“华夏第一池”之称的护城河,也似乎在重现那“雄兵十万取襄阳,旗鼓惊天菊正黄”、“砍破襄阳刀小试,削平巴蜀剑重磨”的壮烈场景。
“襄阳城,城八门,门门跑马;汉水河,河九汊,汊汊行舟。”这句呈现襄阳城昔日盛景的话,忽然让我想到了割据与封闭、战争与和平的道理。君不见,过去抵御外来侵略的城墙,现在已经敞开了怀抱。襄阳人民在安宁的环境里,享受着幸福和安康,已经不再需要它的护佑了。
襄阳的魅力缘自三国故事的魅力。襄阳西南的古隆中,是三国名臣诸葛亮隐居之地。诸葛亮与襄阳的刘表、蒯祺、蒯越、庞德公、黄承彦、庞山民、司马徽、徐庶、崔州平、孟公威、石广元等人士结交,吸纳了荆州统治集团核心的政治智慧和民间群体的智慧,成就了“未出草庐,已知天下三分”的政治传奇。
漫步三顾堂、武侯祠、草庐亭、梁父岩、六角井、躬耕田等景点,吟赏“志见出师表,好为梁父吟”、“两表酬三顾,一对足千秋”、“智谋隆中对,三分天下;壮烈出师表,一片丹心”等佳联,我们又一次见识了孔明先生“不为功名富贵而苟且,不为成败荣辱而折腰”的隐士风骨。碰巧的是,三国故事也终于襄阳。西晋名将羊祜、杜预屯兵襄阳,把襄阳作为伐吴的策源地、战略基地和指挥中心。羊祜深谋远虑,善于用兵。杜预是架桥、水利、农业、法律、天文历法、人事管理等多方面的专家,号称“杜武库”。他们最终在襄阳完成了灭吴大业,终结了天下分裂的局面。
襄阳的魅力缘自书法的魅力。到襄阳,还有一个地方不能不去,就是米公祠。米公祠坐落在樊城柜子城上,隔汉水与襄阳临江门相望。对称盘踞的古牌坊,绿树簇拥,遥对古城,自有一番风骨。进得祠内,是一座四方庭院结构。青石板路首尾相连,两侧绿荫如盖,芳草萋萋。
想当年米公襄阳任间,潜心于山水临摹,与石为伴,自得其乐。其书法笔墨铺陈,用力豪迈,笔锋苍劲,收放自如;其绘画张弛有度,墨迹粗犷,点滴之间犹见精神。米芾平日洒脱不羁、放浪形骸,有“米颠”之称。
“与孟鹿门号两襄阳,书传千古;共苏黄蔡称四巨子,颠压三人。”赞誉也好,批评也罢,米芾之对襄阳,是有恩德的。今天看来,他的“颠”又何尝不是一种人生的大智慧呢?
襄阳的魅力缘自诗歌的魅力。襄阳的山川美景吸引了众多诗人前来游览,并留下许多流传千古的诗章。张继来了,“连山尽处水萦迥,山上戌门临水开。”胡曾来了,“三月襄阳绿草齐,王孙相引跳檀溪。”李白来了,“汉江横襄阳,花开大堤暖。”杜甫来了,“清思汉江上,凉忆岘山巅。”王维来了,“楚塞三湘接,荆门九派通。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郡邑浮前浦,波澜动远空。襄阳好风日,留醉与山公。”苏轼来了,“谁言襄阳野,生此万乘师”。
还有杜审言、张九龄、韩愈、刘禹锡、皮日休、孟浩然、郑锡、欧阳修、曾巩、薛瑄、曹璘、顾文炜、肖良有……
他们的诗句是另一条汉江,流淌着襄阳厚重的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