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雪有梦
擎军终于转业回来了,供职于公安系统,我们一家三口也终于团聚了。女儿上幼儿园小班,活泼可爱,擎军英俊潇洒,我的事业风生水起,在周围小姐妹们看来,我的日子是人人羡慕的。
前段时间,擎军隔三岔五地出差,本来我没多想,可每次听到他接电话时躲躲闪闪的言辞,我不禁心生疑窦。
我偷偷找到在他单位当副局长的王叔,让他帮我查找擎军出差的目的地。王叔的查找结果却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擎军根本不是出公差,请的都是事假,并且每次都是请三天。
“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内心竟然有些忐忑。脑海里把他提到过的所有女性过了一遍,地点也一个个地扫描,随即又一个一个排除。那晚我彻夜未眠,也没有理出来个所以然。不过,我表面上不动声色,擎军丝毫也没有感觉到我的不安和焦虑,日子还在继续,他上他的班,我干我的工作。
这天晚上,吃罢晚饭。我在厨房收拾锅碗瓢盆,他点燃了一支烟,在客厅吞云吐雾。“叮叮咚咚”的手机铃声响起,是他的手机响了,但他秒接,然后就把声音调小了,并转身走向阳台,把门关上了。
委屈的泪水在我眼眶里直打转,但这么多年的军嫂生涯让我学会了忍,泪水生生地被我憋了回去。我仍然不动声色,用表面的波澜不惊掩饰内心的惊涛骇浪。
接完电话,擎军说他明天要出差,我强迫自己平静下来,为他收拾行囊。
第二天早上,擎军照常晨练,之后他说去高铁站。我看着他坐上通往高铁站的公交车,才转身回家,并简单收拾了一下,就直奔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飞奔而去。
擎军下了高铁搭汽车,又搭火车,最后才在一个小县城的一所小学旁的一家小旅馆住了下来,一夜无话。
直到第二天快十二点,擎军才出门,在熙熙攘攘的校门口等待、张望。一个女人走上来,他俩在说着什么。看得出来,这个女人虽然表情有些沧桑,但仍不失美丽和高贵。
一会儿,一群孩子从校园涌出来,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孩奔向擎军。擎军把他高高举起,又抱在怀里说:“儿子,想爸爸没有?”男孩说:“爸爸,这次你怎么这么久没来看我呀?你不会又有保密任务了吧……”一群孩子围在擎军周围四处打量,男孩自豪地说:“不骗你们吧,我爸爸是警察,经常有保密任务。先前说好的,我的生日他一定会回来,今天是我八岁生日……”
听到这,站在不远处一棵树后的我,怒不可遏地冲出来吼道:“林擎军……”
看到我的突然出现,毫无防备的两人都有些尴尬。擎军把我拉到一边,轻声说:“雪儿,别胡闹,这个就是婉晴嫂子,孩子就是豆豆,本来想着把豆豆带回去后再跟你解释的……”
“婉晴嫂子?豆豆?”我梳理着自己的思绪,脑海里翻腾着擎军给我讲了无数次的故事:那年在某地的抗洪抢险中,擎军被激流冲走,曲连长为了救他,拼尽全身力气把他推上了岸,自己却被洪流卷走了。当时,婉晴嫂子已怀孕近六个月,曲连长走后三个月,她才生下了豆豆……
擎军擦擦我脸上的泪水,把我拥入怀中说:“你啥时候还学会跟踪我了?”
这时,婉晴嫂子和豆豆一起走过来,豆豆说:“您是小雪阿姨吧?其实我早就知道爸爸牺牲了,可我愿意叫林叔叔爸爸……”
“小雪,感谢擎军这么多年对我们娘儿俩的照顾,最近这孩子动手术,我也病了,又加上过生日,这才……”婉晴嫂子不好意思地看着我说。
“豆豆,你跟爸爸去那边玩会儿!”看着豆豆走远,她才双眼含泪对我说:“我得了癌症,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我不想让孩子知道情况,骗他说要去外地出差很长时间,希望擎军你俩……”
我流着泪,伸出手,把婉晴嫂子的手握得很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