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约撰稿人 邢德安
农历腊月初一,是舞阳有名的古刹大会。人声鼎沸,我和妻在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中穿梭,当我们来到一个卖餐具的摊位前时,一眼便被那些精美的餐具所吸引。妻子对着那些精致而又细腻的碗、盘,又看又摸,爱不释手地说:“这么好的碗,才两三块钱一个,太便宜了,咱买几个吧?”
“咱家的碗足够用,买那么多碗干什么?净占地方。”我知道我们家不缺碗用,便如是说。
“嗨!你知不知道咱家的那些碗都用了好些年了,早该换掉了。没听人家说吗?餐具要经常清洗、更换,这样对身体有好处。”妻子说。
我知道妻子的性格,她平素最喜欢置办东西,但凡是被她看上后,任凭自己饿着肚子,也要挤出钱来买回家。于是,我便依了她。回家的路上,掂着沉甸甸的十个碗,我的思绪不由得被牵动了起来。
碗,是我们一日三餐都离不开的生活之物,日常生活中不慎失手打碎一个碗很正常。但是,在我小时候的农村,一般人家吃饭用的都是单一色的黑色或白色的粗陶瓷碗,只有极少数富裕人家才用细瓷餐具。由于没钱,碗或盘一旦被打破了,只要不是破得太狠,就要找箍碗的人修一修,能凑合着用的就不会扔掉,细瓷碗盘就更不用说了。正是这种原因,在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村里就有不少走街串巷修锅补碗的艺人们,凭着他们高超的技艺,把破损之物修复得完好如初。
我曾经见过他们展露手艺,那是极具耐心和技巧的活儿。补缸的时候,首先要沿着裂缝的两边打一排平衡的钉眼,那眼既不能将缸壁打透,又不能太浅,是用锤子敲击钎子一下一下打的,因为那时没有电钻。不过,那敲击声不重,就像一曲音乐,很有节奏感。而后把钉敲在钉眼里,再抹上特制的油灰就算成了。如果裂缝过长或过多,还须用竹篾或铁条把缸箍住,这样可以再使用多年。钉碗钉盘我没见过,据说,那是一项难度更高的技术活儿,只有那些贵重的细瓷餐具破损了,才有人这么做。
如今,人们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农村和城市吃的用的没什么区别,那些大缸、小缸、水缸、面缸,大都没了用场,而那些补锅箍碗的手艺人,也渐渐消失了。然而,每每想起这些手艺人当年走村串巷的情景,我总会想起过去的苦日子,也就更加珍惜今天的幸福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