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回老家时,母亲已经做好饭了。
洗了手就想往沙发里来个“葛优躺”的我,一看到母亲端着好多菜馍从厨房出来,我的眼睛顿时放了光,浑身的疲惫感一扫而光。
“慢点儿,刚出锅的,烫啊!”母亲的话还是迟了一步,菜馍一下就烫到了我的手,我赶紧把菜馍又丢到竹筐里。只是没过一分钟,我又急不可耐地拿起来,使劲咬了一口,“哇,还是好烫!”
“你呀!还是和以前一样,又没人和你抢,你翻一下,最下面的可能不太烫。”
“是你做的菜馍太好吃了嘛!”
记得小时候,父亲总是在场地边上种一点韭菜,韭菜长得翠绿翠绿的,一阵风吹来,它们便快乐地跳舞。只要有空,父亲就会割一些韭菜回家,让母亲做菜馍吃。父亲还专门从集上买了一张鏊子,在鏊子的三只脚下垫几块砖头,等母亲和好面,擀好面皮的时候,父亲开始生火了。母亲把烙好的一张面皮摊在案板上,放好馅,再烙好一张面皮盖在上面,用手把边缘处按压一下放到鏊子上,继续擀面,父亲则一边烧火,一边用一根削得很薄的竹片,小心翼翼地翻动。菜馍快熟的时候,诱人的香气便四处飘散,我们兄妹几人都挤在厨房门口等着,个个馋得不停咽口水。
母亲刚说可以吃了。我赶紧进去把那个香气扑鼻的菜馍装进竹筐里,端到堂屋里的小方桌上,再均匀地切成四块,我们每人一块。弟弟妹妹们早已迫不及待地伸手拿走一块,狼吞虎咽地吃起来。每一次都是我最先吃完,又跑到厨房门口,眼巴巴地盯着鏊子,等待下一个菜馍。
等我们都吃饱了,母亲和父亲才会吃最后做出来的菜馍。然而,有时候馅不够了,他们只能吃没有馅的菜馍了。那其实不是菜馍,只能算烙馍,但我看到父母仍然吃得很香,他们一边吃一边说笑着,整个屋子里弥漫着幸福的味道。
自从父亲去世后,母亲很多年都没有再做过菜馍。有时候,我们看到墙角的鏊子,忍不住说一句:“咱们做菜馍吃吧!”母亲听了,叹口气说:“你们会烧鏊子吗?”
我们确实都不会,以前我烧过一次,但怎么都烧不着火,还把我呛得眼泪都出来了。
前段时间,母亲打电话说:“我买了一个电饼铛,做菜馍可好了,等你回来的时候就能吃了。”
终于又吃到了母亲做的菜馍,我一连吃了三个,直撑得肚子圆鼓鼓的才停下来。母亲看着我贪吃的模样,开心地笑了。(黄廷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