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繁花

来源:漯河日报 发布时间:2020-06-02 09:5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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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路过农家,一丛凌霄开得正盛,从墙内爬到墙头,并流泻下来。苍绿的丛中镶嵌着密若繁星的橘色花朵,朵朵朝上,不是很鲜艳的视感,带着时光斑驳的旧色。

  枝叶在风中涌动成一汪碧波,而每一朵凌霄花都是浮沉其间的小船。我看着那花,像看一封少年迟寄的书信。花随风涌动得有多猛烈,读信的心情就有多起伏。

  花丛如此繁盛,可以容纳多少蜜蜂藏身其中。当它们在花蕊中采蜜时,可以安全地藏在花里,躲开这世界的动荡不安。

  行在乡道,远处是金色麦田,只一株绿杨站着,作了麦田丰收的守望者。近处沟渠,蓟花成片连着,铺满沟底。一朵朵紫色的花儿正开着,数不清的蝴蝶在花丛中飞舞,那花香十分清新,凛凛有君子气。

  记忆里的蓟花是高大的,如今看它竟是低矮的野丛,只那花香依旧,蝴蝶犹然。我是真的长大了,幼时看来高大的事物现已渺小,一如曾经的美好已经破碎。在岁月的洪流中摸爬滚打,我们都有了伤痕,或在身上,或在心上。

  我采了萎白的蓟花,用力吹,看它们如蒲公英一般向远处散去。我把未完的梦系在花上,让它飞呀飞,我的心也跟着飞了起来。

  广玉兰花的盛放只能是一朵洁白的莲灯,而那花苞,则是一只玉质的酒杯,碰巧是李白手中举着邀过明月的那一只。隔着千年,还能从中嗅得丝丝美酒的醇香,仿佛明月还照着,酒局未散,李白手写的诗篇墨迹尚未干。

  往年,路旁的玉兰是陆续绽放的,通常只一朵,两朵,三朵,不像今年这样的密。行在路上,看那绿色枝丫间,一朵朵花打着苞,或半开,或怒放,都是绿幕上闪亮的星。那绿幕做了山的背景,那花在夜幕拉开时星星点点亮了,整个世界都亮了。

  如果碰巧,一朵花飞谢枝头,落在眼前,那落地的声音是一种绝唱,顺着耳膜直入人心……

  我在单位大院摘了一朵栀子花,放在电脑一侧。伏案工作的时候,花香袅袅袭来,丝丝缕缕,很轻,很淡,不间断。但若停下来刻意去捕捉这香味时,它便如一只淘气小猫,将那花香悄悄隐去了。当我专注于此刻的文字时,那花香又如春风一样,袅袅袭来了。

  栀子花的香味恰到好处又体贴入微,像和缓的音乐一样缭绕。有了这样的花香,人的心情会开朗一些。一些费解的烦心事,也似乎被花香稀释了,不再像河底的淤泥那样在心里沉淀着了,我的心又恢复了往昔的平和。

  芫荽成精,开白色花,发散出一种说香不香、说臭非臭的特殊气味。说不上好闻,但也不难闻,像一个大胆的青年袒露着他纯真的感情。如果爱这个青年,这芫荽花的气味甚至好闻得让人迷恋;反之,说它臭不可闻亦不为过。

  芫荽花成簇,像一把撑开的白伞,十分素淡。说得诗情些,又像是缭绕在茎叶之间的成片绿雾,或雨霁初浮在天边的薄云。芫荽花颜值不高,像乡下姑娘,不惊艳,是淳朴的美。长在方形石槽边,早上往石槽里压满水,芫荽花临水摇曳,在水面铺就一片花影。当太阳经过时,水槽里便多了另一个乾坤,似乎能照出前世今生。这样的画面并不持续很久,总有调皮的鸟雀,落在槽沿将平静的影面一喙啄破,涟漪成画,在回忆之中圈成永恒。(特约撰稿人 安小悠)

责任编辑:李林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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