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守业
锄头虽是农耕年代简单的农具,但在我心里它更是父辈们的生活拄杖。一张锄头因与人们朝夕相处,使它藏满了父辈们的梦想与希望。
小时候,村里家家户户都有锄头。也许是父辈们和锄头建立了不可割舍的感情,几乎在每个农忙季节的清晨,父辈们都会和锄头一起迎着朝露走向田野;傍晚,更是肩扛锄头身披晚霞走回村庄。每锄完一块地,父辈们还会双手拄着锄把站在地头放眼田野,看着松软的土地,再望一眼那些衰死的杂草,心中溢满了一汩汩成就感:绿油油的麦苗在锄头忙碌之后即将变成金黄色的麦穗,壮实的玉米苗也即将结出粗实的棒子,谷子经过锄头的拨弄爽弯了腰……
更有一些老人即使在农闲季节,仍然会扛着锄头在田间地头转悠。发现一株杂草,就随手用锄头把它除掉;发现一棵长歪了的庄稼,就随手把它扶直,然后再用锄头培上土;发现地头积水了,就用锄头挖出一条小沟,把水排出去。或者什么都不干,将锄把垫于屁股下憩息,裹上一支喇叭头纸烟,让口鼻间的烟雾随风消散,待村落里炊烟升起时,才拍拍裤腿上的泥土,扛上锄头走向绿树掩映的村庄。
在没参加工作之前,我也曾在田里与锄头亲密相伴,也曾体会过农事的艰辛与丰收的香甜。还别说,用锄头锄地的确是一项技术活儿。锄头入地太深,拉着费劲,杂草也不会立马干枯;入地太浅,虽然省力,却锄不断杂草的根系。而且锄的时候,务必保持锄头与禾苗的距离,偶有大意,就会锄断禾苗。记得我第一次下田锄地,父亲简单地教了一些要领,我就迫不及待地开始干活。还真是眼高手低,稍不注意就把一棵禾苗锄掉了,为此让父亲心疼了好长一阵子。
后来,我在父亲的细心教导下,使出浑身的劲儿,一锄头一锄头地慢慢干起来。快到夕阳西下时,我已学会并掌握了锄地技巧。然而,到晚上睡觉时,我就感觉腰好像折断了一样,浑身酸疼不已,这让我深切地体会到劳动的艰辛和父辈耕作的不易,从那以后,“珍惜粮食,勤俭节约”的理念就在我的心里深深地扎下了根。
如今,父亲已离我而去十几年,每每想起和他相处的日子,我很是怀念他那种吃苦耐劳、精耕细锄的锄头精神。在收获的季节里,时不时还会看到他用手拄着锄头站在田间欣赏那一片片丰收美景的身影。